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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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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人生三問:我是誰?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只是離開了一個半天,再回來時,不幸被戰鬥波及的村子已經僅剩一片廢墟了。

也許是逃難,也許是遇難,總之,一個活人也沒見到。

青山小岱木然地站在搖搖欲墜的家宅前,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回去拿一下存折。畢竟被房梁砸死只是一瞬間的事,被餓死可是還要掙紮好幾天,過程痛苦且不甚體面。

不幸生在第三次忍戰期間,早早失去了親人。小岱靠著所剩無幾的存款苦苦掙紮至今。

愛財之心還是壓倒了求生欲。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她視死如歸的走了進去。

然後房子不負眾望的,在她飛快找出存折向外跑去的時候轟然倒下了。

最糟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她蜷縮在斷裂房梁下狹窄的三角穩定空間裏清醒認識到,她馬上要成為手拿存折餓死的第一人了。人生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此。

夕陽西下,烏鴉啊啊而鳴。穿行在村落廢墟中,宇智波止水倏地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止水。”

跟在他身後的宇智波鼬不明所以。

宇智波止水慢慢低下頭,廢墟罅隙間傳來小岱有氣無力的聲音。

“餵,你踩到我的手了。”

“抱歉抱歉。”

宇智波止水連聲道歉,將腳後移了一點。

他蹲下來,熱心問道:“需要幫忙嗎?”

狹小黑暗的縫隙中,只能看到一雙清亮的眼睛。

“那就麻煩你了。”小岱矜持的略一點頭:“我會付酬金的。”

在廢墟中奮戰兩天的小岱沒想到人生還會有這種意外之喜,剛費力在磚瓦間掏出了點空隙,便人品爆棚的遇到了兩位木葉的忍者。很多年之後每當她想起這一天,都會忍不住感慨,命運的饋贈,早已暗中標好了價碼。早知道人生就此發生劇變,還不如自食其力的多在土裏刨上兩天。

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沒費多少功夫便從廢墟中將她救了出來。

“小岱,團子還有兩個,都給你吃哦。”

她剛咕嚕咕嚕喝空了宇智波止水的水囊,此刻正狼吞虎咽的吃著飯團。止水撕下了一截袖子,晃了晃水囊,用殘留的水分蘸濕了布料,悉心的替她擦了擦滿是血汙的臉。

以及她手上明晃晃的鞋印。

天色已晚,三人就近歇下。疲憊不堪的小岱很快進入了夢鄉。

命運的轉折點正是在她昏睡時由止水代為抉擇的。

“在催我們回去覆命了。”宇智波鼬放飛了送信的烏鴉,目光轉向正蓋著止水外衣呼呼大睡的小岱:“那她怎麽辦?”

其時月升中天,林葉窸窣。止水沒有猶豫太久便做出了選擇。

“留她一人應該很難活下去。帶上她一起吧,鼬。”

命運就是這樣的離奇。

一覺醒來已經身在宇智波駐地。

小岱任由美琴搓揉著洗完了澡,換上了鼬的舊衣。

名為美琴的族長夫人是位溫柔體貼的大美人。

“雖然是同歲,但是身量比鼬小上許多呢。”

剛學會爬行的佐助仰著頭看向陌生的面孔,小岱忍不住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臉。

“這下傷口就全部包好了。”美琴收起醫療箱站起身來:“佐助就麻煩你照看一下了。該要準備晚飯了,鼬他們也快回來了。”

燈火在暮色漸深中此起彼伏的亮起。小岱趴在窗前打量著陌生的宇智波駐地。

窗前低低掠過一只紅色的蜻蜓,倦怠般停歇在綠植的青葉上。

她和佐助都不禁屏住了呼吸。她小心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雙熠熠生輝的翅。

“啊呀。”窗外的止水發出了一聲惋惜的輕嘆。

衣袖帶起細微的氣流,蜻蜓機警地從她手中飛了出去,紅色的一瞥,很快消失在沈沈暮色中。

小岱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止水伏在窗臺上,溫柔地詢問道:“今天過得好嗎,小岱。”

小岱點點頭。

“如果剛才你不是袖手旁觀的話,我的心情會更好一些。”

止水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晚飯吃得很沈悶,看得出宇智波一族不愛講話的毛病不分男女老幼。席間,宇智波富岳宣布了小岱將由宇智波止水代為照顧的決定。

雖然他說得很鄭重,美琴也承諾會和族人一起幫忙照看,但把一個未成年人交由另一個大不了幾歲的未成年人看護,無論怎麽看都像個失物歸拾得人所有的草率決定。

小岱的人生道路就在這幾個看似聰明實則糊塗的宇智波們的三言兩語中被決定了。

“手續我這邊會幫忙的,小岱就交給你了。”分別時,宇智波富岳臉上仍是一貫的嚴肅表情。遠不如躲在他身後偷偷做鬼臉的長子和善可親。

“常來玩哦,小岱。”美琴握著佐助的小手向她招手:“就當這裏是自己的家。”

雖然宇智波一族一直以冷酷著稱,但在小岱初逢變故的人生關頭,確實是這樣的一族給予了她最初的溫暖。

一只手牽著止水,另一只手也受了感染般用力揮舞起來,小岱臉上也不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再見啦。”

路燈將一大一小的影子拉得很長。宇智波駐地的深夜街道上空無一人。

行至道路的盡頭,是一段沒有路燈的狹長小路。對黑暗的本能恐懼,讓小岱有些踟躇不前。

止水停住腳步在她身前蹲了下來:“不要害怕,小岱。”

他摸了摸她茶色的頭發,語氣溫柔得像夏夜吹過的晚風:“不要害怕。我會在你身邊。”

小岱有些懷疑的看著他,像是在思考他這些話的可信度。

止水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轉過身拍了拍自己的後背,示意她趴上來。

小岱不客氣的攀上了他的脖頸。

止水背著她,腳下行得很穩。

“宇智波君,以後就由你照顧我了嗎?”

“止水,我的名字叫做止水。”他側過臉看著她,眼中仍是溫柔的笑意:“我可是很厲害的忍者哦。”

道路的盡頭是一座獨門獨戶的庭院。

“開關在這裏。”止水握著她的手按到開關的位置:“歡迎回家,小岱。”

門燈照亮了眼前的黑暗,她向身後的路望了望。

是一條兩側青葉搖曳的寧靜小路,草叢中飛舞著點點螢火。

門前有一方小小的池塘,間或傳來幾聲蛙鳴。

原來是黑暗蒙蔽了眼睛。腳下的路,並沒有想象中可怖。

小岱仰起頭看向比她高出許多的止水。

他一直牽著她的手,掌心幹燥而溫暖。

明明只比她大了幾歲,卻意外的讓人想要信賴和依靠。

“以後請多多指教了。”

被稱作“瞬身止水”的小少年,在她面前只是個家務做的馬馬虎虎的不靠譜監護人罷了。

止水也對這成為家人後的第一餐感到抱歉。

“對不起,小岱。我以後會多多練習的。”

小岱表示了諒解。

畢竟是名震一時的天才忍者,任務之外應該也沒有多少時間和精力能花在家務上。

她起身到竈臺前,嫻熟的打了幾個雞蛋,踩在凳子上重新做了一份玉子燒。

“請用。”

這下輪到止水懷疑人生了。

“我之前也是一直獨自生活來著。”小岱老老實實解釋道。

在這個早熟小鬼頭遍地走的世界,會做飯算不上什麽值得吹噓的事情。和她同齡的宇智波鼬,早已在戰場上嶄露鋒芒。

所以她實在也不是很明白被強行帶回木葉後又再塞一個監護人的意義何在。

在木葉的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白天會去宇智波族長家中幫忙照看一下佐助,順便混個一日三餐。宇智波小鬼們外出做任務時,小岱也會厚著臉皮借宿幾晚。但止水這家夥,只要能當天回來,無論多晚,都會不辭辛苦的將她背回家。

“下雨了。不如就讓小岱留下過夜吧。”美琴小心拉開了房門,聲音壓得很低。

止水猶豫了一下,還是婉拒了她的好意:“我明天休息,和小岱約好了要去南賀川。”

雨水敲打著路旁的青碧枝葉,發出韻律的細響。

已經是夏末秋初了,風雨中夾雜著絲縷涼意。

“餵,止水。”

小岱裹緊了止水的外套,趴在他的背上打了個哈欠。

“你真的很害怕孤獨啊。”

“是啊,”止水笑了笑,將她向上托了托,“多虧還有小岱。”

一直一個人生活著,即使是瞬身止水,有時也會害怕突如其來的巨大孤獨感。

“不要害怕。”

小岱困倦的攬住他的脖頸。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止水。”

止水的腳步停了停,似乎是有些意外。

“明天一起去南賀川釣魚吧,小岱。”

“唔,能釣到嗎?”

“嗯,那邊魚很多。”

“鼬也一起嗎?”

“嗯。”

“那出發時去一下丸子店吧!”小岱也來了精神:“我想吃紅豆丸子湯。”

名為南賀川的河流,以前是宇智波一族生活的地方。

雨後的河流變得湍急,河水也不覆往日清澈。

止水準備著釣魚的餌料。鼬和小岱站在岸邊,入神地看著川流滾滾。

“不要掉到河裏啊,你們兩個。”止水拿起魚竿走了過來。

“如果掉下去會怎樣?忍者的話,會有辦法嗎?”小岱饒有興趣的詢問道。

鼬也有些被問住了。

“對自己使用風遁逃離水面即可。”止水將魚竿遞給他們:“不過要註意控制力道…如果是掉到海裏的話,就沒有辦法了。”

“聽起來很厲害啊…有空也教教我吧,止水。”

春去冬來,

不知不覺已經一年過去了。

小岱身高長高了些,也學習了一些忍術。依然沒心沒肺的跟在宇智波小鬼們的身後在木葉瘋跑。

“餵,是他啊…那個木葉白牙的兒子。”

“哈,父親為了同伴放棄了任務,兒子又為了任務殺了同伴…”

“哈哈哈哈父子倆都是一樣的垃圾貨色…”

再刺耳的話聽得多了也可以無動於衷。

卡卡西置若罔聞,雙手插兜,不急不緩的走著。

背後丟來一只踩扁的易拉罐。

卡卡西無所謂的偏了偏頭,躲了過去。

“餵!給我適可而止!”

正義小岱仗義執言。

14歲的卡卡西還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有一個都沒他腿高的蘿蔔頭為他打抱不平。

“什麽啊,你這蘿蔔頭一樣的臭小鬼…”對方捋起袖子走了過來。

小岱飛起一腳,易拉罐正中對方腦門。

“你今天死定了!”摸著腦門的紅印,木葉街溜子們結隊迎了上來。

正是一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小岱毫無畏懼,出手間頗得宇智波止水真傳,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可惜在當前階段,實力在年齡壓制面前不值一提。

街溜子們惱羞成怒,重拳出擊。

“止水!”

小岱大喊著矮下身,堪堪躲過迎面的一拳。

然後卡卡西就頗為無語的看到被稱作瞬身止水的宇智波後輩,毫無愧色地加入到了這一場街頭混戰中。啊,還要再算上那位宇智波族長家的長子。

“又闖禍了啊,小岱。”鼬少年老成的嘆了口氣,下手卻毫不遲疑。一拳打在了來人的鼻子上。

一場混戰來也快去也快,兩位宇智波拍拍手,路過卡卡西身邊的時候還都很禮貌地齊聲打了招呼。

“下午好,卡卡西前輩。”

小蘿蔔頭跟在兩位宇智波後面有樣學樣:“下午好,卡卡西。”

“是卡卡西前輩啦。”禮貌宇智波們立刻出言糾正。

小岱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這種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身後遠遠傳來小蘿蔔頭和宇智波小鬼們的超大聲竊竊私語。

“誰啊,這位大叔。看起來很弱嘛。”

“別看他這個樣子,可是12歲就成為上忍的天才忍者。”

“那止水你要加油哦。止水的話應該比他厲害許多吧!”

“嗨依,我會努力的。”

“鼬也要加油啊,不能輸給這種人!你這吊兒郎當的樣子讓我很不放心啊!比起弟弟,還是多花點心思在忍術上吧!”

“小岱,你真的操心很多。”

卡卡西無語的捏了捏眉心。

是她和卡卡西初次相遇的一天。

也是小岱和宇智波們度過的平凡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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